特约记者高剑巍
本报记者李波
通报被错误理解
有人士称，它其实是信息产业部前部长吴基传在位时下发的“最后一个文件”——
《关于中国电信、中国网通部分下属分支机构擅自经营450MHz CDMA无线市话行为的通报》(以下简称《通报》)在“两会”以前就已经拟定，它在盖上大印的20多天之后，被一个网站率先披露出来。
但有意思的是，它被误读了——官方要清理CDMA制式的小灵通？
事实上，这份甚至还未下达到各地方的《通报》是这样规定的：“未获得电信主管部门的业务经营许可，任何单位不得擅自利用450MHz频段，经营蜂窝移动通信业务及无线接入业务。”并强调，有关单位在收到本通知后一个月内，应自行关闭采用未获得电信设备入网许可证的设备；至于现已发展的用户，应给予妥善处理。这份《通报》下达到地方后，将主要由各省政府直属的无线电管理委员会来执行，而不是通常意义上信息产业部惟一直属派驻地方的电信监管机构——通信管理局。
也就是，信产部只针对450MHz CDMA制式小灵通做清查，并非CDMA制式小灵通要被全盘清理。专家指《通报》被误读，存在许多复杂因素，不乏有人希望“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因为这种按市话标准单向收费的“准手机”已将用户数锁定在3000万，并令在海外有上市公司的移动、联通公司甚为不爽。
事实上，对这份《通报》的解读，关键词将停留在“频段”与“CDMA技术”之争。而此二点，都是极具联想性的因素，也将更加贴近今次决策层下文的意图。
电信网通逼宫移动牌照
记者在《通报》内容被披露的第一时间采访了信产部电信研究院交流合作部陈育平主任。陈从公开资料检索中查看称，目前只有湖南益阳一地存在450MHz CDMA制式小灵通的试验网，但他也不排除其他省市私下进行商业运作的可能。
不过媒体所关注的上海、北京、广州小灵通都不是运行450MHz这个频段，也就不会存在刚开通就被喊停的戏剧性场面。
3月25日，一位不具姓名的美国高通公司技术专家对CDMA制式小灵通和PHS制式小灵通之别做了分析，他说在中国PHS制式的小灵通发展程度如何，很大程度上取决于那些不懂技术的地方官员的支持。PHS技术小灵通特性决定它必须在小小的一个地方设置无数信号基站，没有政府的支持建设，民间对于“辐射”的恐慌会导致小灵通“不灵不通”。
但450MHz CDMA制式小灵通的技术特性却避免了这样的尴尬，它不需要铺设许多小基站，其基站模样和移动联通矗立的“大铁杆”差不多；在理论上数目只需比中国移动的GSM网少一半基站，就可实现同样的网络覆盖。
这种被《通报》清查的小灵通，最可怕之处还在于它非常容易实现全国漫游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移动电话，而且在450MHz这个频点有上下约5MHz的干净频段，足够发展6000万左右的用户。
电信专家陈育平据此认为：“电信、网通利用小灵通逼宫移动牌照不无道理，事实是电信、网通急于抓住中国移动通讯市场仍在急剧扩张的时期进入，获得另一个利润支撑点。”由于CDMA存在最容易平滑过渡到3G的技术特性，也就给这两家电信集团提供了采用可能。这对移动和联通公司大不利。
于是，在当局对第三、四张移动牌照未公开表态的情况下，政府不愿意再度陷入被动。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北京邮电大学一位教授对《财经时报》讲，当局取缔450MHz CDMA制式小灵通的另一个重要理由是“未取得电信设备入网许可证”，但他同时说：“去各地看看，有几个电信公司经营的小灵通设备是获得了入网许可证的？”
3月15日，中国最早也是最大运营CDMA制式小灵通的电信公司深圳电信启动了“市话通改频计划”，在这个计划里把占据3G频段的市话通改频到925-1175MHz这个范围里，这些设备也一样没有‘入网许可证’，但深圳在这场“小小风暴”里却是处变不惊。
用深圳无线电管理办公室业务处张文平副处长的话说，“改频正在信产部审批”。但就在同时，深圳民间用20元人民币就可以改频已经成为现实，并未见电信监管机构有所动作，“存在就是合理”再度被验证。从深圳CDMA制式小灵通只需要20元就能改频不难看出，450MHz CDMA小灵通在一个月的时间内，只需要少量成本改频依然可以继续存生。
“如果事实证明深圳市话通改频是成功的，那么我们都几乎可以认为关于终结450MHz CDMA制式小灵通的文件将是一纸空文。”一位不具姓名的电信专家认为，这个文件本身意味是“杀鸡给猴看”。
牌照发放关系全局
2003年小灵通突然发力加速发展，甚至突破了习惯意义的“禁区”京沪穗。尽管信产部最新公布的《电信业务分类目录》对小灵通还没有给出一个说法，但在今年年底有望发展到3000万用户的小灵通，何去何从已经不能仅仅靠会议来解决了。
香港一家电信咨询公司认为，在新《电信业务分类目录》里没有小灵通并非坏事，它有如此大量用户政府当然不能无故取缔，惟一的解释就是：政府可能会尽快给小灵通发放移动牌照，所以就不需要在新目录里把它单独列项。
如果这一解释成立，那么中国电信、中国网通采取什么移动技术制式进行移动业务势成焦点。
此前坊间都认为给这两家固话运营商发放的移动牌照将是3G牌照，但是在去年11月杭州举行的“中国3G研讨会”上，就有代表提出如果要发再发两张移动牌照，未必一定是3G牌照，应该是一张“移动全牌照”，这张牌照可以做2.5G也可以做3G。这样的言论据称得到许多官方专家的支持。
这一观点在3月25日也被陈育平证实了。
平衡各方贸易关系
今年2月，“CDMA之父”美国高通公司董事长艾文·雅各布在和中国联通高层一起为“联通博路”揭牌时，还会见了中国电信及网通的高管，就两公司获得移动牌照后采用CDMA技术进行了非正式磋商，这尤其值得玩味。
尽管中国电信总经理周德强日前向媒体表示，小灵通的发展是由各地公司自主进行的，但从上海、深圳使用CDMA技术不难看出，对于中国电信而言，发展小灵通是有全盘规划的。
用中国电信集团公司总工办一位人士的话说：“中国电信对未来进入移动市场制定了高低兼顾的战略，低端客户我们用PHS制式来培育，高端用户可以用3G来吸引。”中国电信对获得移动牌照已经胸有成竹。但是问题就出在吸引高端用户方面使用的技术上。
“在发展四个全业务运营商的背景下，政府显然不愿意看到所有的运营商都采用美国或者欧洲的移动技术，否则也不会大力扶持大唐的TD-SCDMA技术了，450MHz CDMA制式小灵通只能说是生不逢时。”一位业内权威人士这样分析。
在引进国外的通讯技术上，政府一直起着重要指导作用，CDMA和中国电信的缘分本来在1995年就可以结下，但因为中美贸易关系而拖延下来，直到1999年美国高通仍然在为进入中国做努力。后来大家都可以看到的是，中国联通在2001年中国顺利加入WTO的前提下，引进了美国高通的CDMA技术。
有关部门不愿意450MHz CDMA制式小灵通做大，显然不仅仅是频率管理或者设备没有入网许可证那么简单，这其实关系到中国通讯市场的下一个布局。
本文地址:http://www.cnonline.org/2003/article/3079.html